第八章(3 / 4)
我们并肩而上,台阶本来挺宽,可也容纳不了两把大伞。于是我把自己的伞收了,躲在他的伞下。因为脚疼,我走得很慢。
我问:“为什么白天不来,天黑才来?”
他说:“因为每年清明前后我妈身体都不好,常常要住院,我要么从医院过来,要么下了班过来,到了这儿就快天黑了。”
“阿姨……身体一直都这样吗?”
“一阵一阵的,时好时坏。”
说话间,我们已经到达。
钱伯寅利落地把鲜花和祭品摆上,把一沓香烛纸钱放进墓碑旁石制的灯台里,蹲在那里,拿出打火机点燃。
雨渐渐止住。天色稍微亮了一些。
借着天光,我看清了相片。那是个面相和善的中年人,面露微笑,比我最后一次见的时候瘦一些。
我们分别拜了拜,整理了四周的杂物,然后站在那里看灯台里的火苗跳跃。
我说:“钱叔叔是怎么去世的?”
他说:“肝癌,熬了两年,还是不行。”
大概在这种地方聊这种话题才算应景,才算顺理,但稍微交待过后,随便哪一方都不会有深入讨论的欲望。
“我曾经把钱叔叔当成我爸。”不知为什么,我今天特别想聊关于“爸爸”的话题。
他转头看我,说:“我也曾经这样以为。”
我轻轻摇头:“不,我说的是在我们认识之前。”
他一听,脸色变得有些奇怪,转过头不看我。我知道这个动作代表了他内心的逃避,但我还是要说。
“你知道我和我爸的关系,很多时候,他对我只是个陌生的名字,几乎不出现。即使出现,也只意味着有糟糕的情况要发生。”
伸手拂去相片上的水珠,我继续说道:“钱叔叔不同。他看上去就是一个好爸爸,对孩子很好的爸爸。你可能不知道,他给我买过一套书,《老舍全集》,我不喜欢看,但一直都留着。他也是第一个给我送生日礼物的人,一条碎花的裙子,我从春天穿到秋天,爱得不得了……我知道这些也许未必是他挑的,但我在心里当成是。我偷偷地想,有一天他会变成我和小江的爸爸,围坐在饭桌边,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吃我妈做的饭,或者是我做的,我做得也不错……”
我的声音有些哽咽,停下来清了清嗓子:“我想了很久,不敢让别人知道。但好像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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