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二章(1 / 5)
回到H市的第二个星期,陈姐给我送来一张大大的支票。
看着上面一串的“0”,我慢吞吞地擦着手背的颜料渍,想起一部电影里的话:你私人生活分崩离析那天,就是你的事业蒸蒸日上之时。
对比我的现状,似乎有那么点道理。
我法律上的丈夫早出晚归在家也不愿和我交谈,我最好的朋友拒接我的电话,我亲弟弟疑似出轨并有一个私生子,弟妹则把挽救婚姻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,而所有这些事压在心里,我还得表现地若无其事,免得在我妈面前露出马脚。
而作为一个画家,我达到了个人职业生涯的最佳状态,技法纯熟,意识清晰,资金充足,表达自由。来自外界的认可和好评如潮,或多或少增强了我的信心和我不愿承认的虚荣,一切看上去顺风顺水。
虽然齐白石认为优渥的土壤不适合艺术家,大悲大喜才能出好的作品,可是事到如今,物质丰富的年代,有几个人愿意再去自讨什么苦吃?
收起支票,我问陈姐买家是谁。
陈姐却说不知道,匿名买家委托新加坡的画廊出价,连来自哪里都没有透露。
陈姐还说,这没什么奇怪的,艺术品交易常有神秘的买家,贵的离谱的画卖掉就等于消失,往往会隔几年在某个拍卖会上出现,底价已翻了几番。不过这事一般发生在大师级的画上,像我这样不算顶级的画家有这待遇倒不多见。
又是一个周六,本来我应该要回我妈那儿住,下午接到她电话,说跟几个姐妹去烧香,过几天才回来。她在电话里声音很高兴,告诉我有个算命的很灵,谁家谁家求的都应验了,要去替我算算姻缘。
我望了望窗外灰沉沉的天色,没说什么,问她钱够不够。
她嗯了声,说回来找我报销。
我妈最近迷上了烧香这项户外活动,加入某个中年妇女组成的小团体后,几乎每两个星期至少有一次活动。寺庙大多在山里,拜神团相当于爬山俱乐部,我特意给她买了双适合远足的运动鞋,她嫌我多事,说车子开到庙门前,大家都穿皮鞋甚至高跟鞋,乡下人才穿运动鞋。
一段时间下来,家里的符卦越来越多,有时一个门楣上就贴了三张黄纸。如果算命先生能告诉我妈我已经嫁出去,并且不需要任何干涉,钱就算花在了刀刃上了。
挂了电话不久便开始下起了雨,我把伞给了乔亮,自己在画室呆到雨停才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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