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5章(11 / 14)
简单固然快乐。只是,如果认真想到要跟这样的一个人结婚,任锦然忽然觉得不甘心。她的丈夫,她此生最亲密的人,注定不能知道她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微妙感受、了不起的聪明想法,和种种怪癖背后的原因。她将有的一生,在大房子里儿女成群,其乐融融地过圣诞节、感恩节、春节,五十年,也许更长,她那受人羡慕的丈夫仅限于把她视作一个东方美人,就好像在这个世界上,她所知的任锦然,从未存在过。
人们向来只责怪别人不懂自己,其实他们又何尝了解自己。任锦然也是在求婚事件的激发之下,才打开了内心更深处的一个秘盒。
听黄悦讲来,王小山才发觉,任锦然是一个领悟和思辨能力都特别强的女人。她封存思维活动的时候是一回事,然而一旦开始思考,她立刻就明白,她要的那种了解正是痛苦的源头。正如她和孟雨的恋情,她的疲惫来自于孟雨向她展示内心的渴望,她的幽怨来自于孟雨似乎无心阅读她的内心,她的紧张,其实又是因为她在努力地掩饰真正的自己。如果要解除痛苦,只有挨到某一天,双方都疲惫到绝望,终于放弃了让对方了解自己的努力。
所以,她得出结论,人的宿命是一个人过,无论结婚与否,其实都是一个人过。
二〇〇八年春天,任锦然搬进了江宁公寓二二〇四房间,很快找到了一份新工作,到博思装饰材料有限公司就任企划部经理。三个月之后,雅克放弃了对她的寻找。
任锦然开始了一种刻意维持的单身生活,有过几个男朋友,关系并不密切。她依然心情良好,不是原来那种没心没肺的快乐,乐观里多了一份说不清的平静。黄悦却特意补充了一点,她并不喜欢任锦然的这种平静,这种平静背后似乎有一种决绝,让她感到担心和害怕,看上去她就此决定要一个人过完余生了。
独居一年后,任锦然的情绪忽然变得低落。她曾经向黄悦倾诉她的感受,她觉得太冷清了,一个人住,身边没有另一个人,连好端端坐在饭桌前吃一顿饭的兴趣都没有。她发现人就是这么一种悲哀的动物,两个人在一起彼此孤寂,一个人呢,又没出息地需要在房间里听见另一个呼吸。不过她没有用再一次同居来治疗自己,也许当一件事被想明白毫无意义之后,就失去了原本的效果。
二〇〇九年五月十五日,任锦然的医保记录显示,她开始接受抗抑郁药的治疗。八月之后中断了一段时间,十一月二十七日又重新开始。
二〇一〇年五月八日,她参加了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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