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卷 第六十一章(4 / 5)
上官鲁氏昏倒在打麦场的一瞬间,她看到送子娘娘把那个粉团一样的、生着美丽的小鸡鸡的男孩投了下来。那男孩叫着娘钻进了她的肚子。她跪在地上,感激涕零地喊叫着:谢谢娘娘!谢谢娘娘!……
母亲醒过来时,发现自己躺在断墙的淡薄的阴影里,满身泥土,吸引来成群的苍蝇,像一条将死末死的狗。麦场边上,站着上官家那匹大黑骡子。婆婆上官吕氏,正挥舞着鞭子,抽打着偷懒磨滑的上官父子。这一对宝贝,抱着脑袋,像被打懵的狗,汪汪地叫着,左躲右闪。婆婆的鞭梢,无情地抽裂了他们的皮肉。
“别打了,别打了……”公公捂着脑袋,求饶道:“老祖奶奶,我们干活还不行嘛!”
“还有你,小杂种!”婆婆抽了上官寿喜一鞭,道:“我就知道,偷奸磨滑,每次都是你带头。”
上官寿喜缩着脖子说:“娘,亲娘,别打了,打死我可就没人给您养老送终了!”
婆婆悲凉地说:“指望着你给我养老送终?呸,只怕我的骨头被人当柴火烧了也找不到个人埋了。”
父子二人笨手笨脚地套上骡子,一个扶着撵杆,一个卡着木杈,打起场来。
上官吕氏提着鞭子,走到断墙边,艾怨地说:“起来回家吧,俺的个好儿媳妇,还躺在这儿干什么?躺在这儿给俺现眼?让人家说俺当婆婆的歹毒?拿着儿媳妇不当人待?你怎么还不走?还要我去雇一乘八人大轿抬你回去?嗨,这年头,儿媳妇都比婆婆大啦!但愿你能生出个儿子来,将来也好尝尝给人家当婆婆的滋味!”
母亲扶着墙站起来。
婆婆摘下头上的斗笠,罩在母亲头上,说:“回去吧,到菜园子里摘几根黄瓜,晚上炒几个鸡蛋给他们爷们吃。有劲儿呢,就挑几担水把那畦茼蒿浇浇。这哪里还像过日子的?还是那话,我是给你们挣的。”
婆婆唠叨着,往打麦场上走去。
这一夜,雷声隆隆。满场的麦子,一年的血汗。母亲忍着疼痛,拖着死沉沉的身子,与家人一起抢场。冰凉的雨水把她淋得像落汤鸡一样。当抢完了场回家爬到炕上,她感到,自己已经走到了阎王爷的家门口,催命的小鬼,抖着哗啦啦响的铁链子,锁住了她的脖子……
母亲下意识地弯腰去捡那已经跌碎的碗,就听到婆婆像刚从水中冒上头来的老牛一样哼哧了一声。一下沉重打击落在了母亲的头上,她一头便栽倒在地。婆婆扔掉沾着血的石头蒜锤子,像放炮一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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