☆、迷羊 二(4 / 6)
李兰香和她都含了微笑,对我看了一眼。谢月英又朝李兰香打了一个招呼,仿佛是在促她承认似的。李兰香笑了笑,点了一点头后,谢月英就亲亲热热的对我说:
“王先生,您还记得么?我们初次在大观亭见面的那一天的事情?”说着她又笑了起来。
我涨红的脸上又加了一阵红,也很不自然地装了脸微笑,点头对她说:
“可不是吗?那时候是你们刚到的时候吧?”她们听了我的说话声音,三个人一齐朝了转来,对我凝视。那高大的陈莲奎,并已放了她同男人似的喉音,问我说:
“您先生也是北京人吗?什么时候到这儿来的?”
我嗫嚅地应酬了几句,实在觉得不耐烦了——因为怕羞得厉害——所以就匆匆地促那一位小白脸的陈君,一道从后门跑出到一条狭巷里来,临走的时候,陈君又回头来对谢月英说:
“月英,我们先到旅馆里去等你们,你们早点回来,这一位王先生要请你们吃点心哩!”手里拿了一个包袱,站在月英等身旁的那个姥姥,也装着笑脸对陈君说:
“陈先生!我的白干儿,你别忘记啦!”
陈君也呵呵呵呵的笑歪了脸,斜侧着身子,和我走了出来。一出后门,天上的大风,还在呜呜的刮着,尤其是漆黑漆黑的那狭巷里的冷空气,使我打了一个冷痉。那浓艳的柔软的香温的后台的空气,到这里才发生了效力,使我生出了一种后悔的心思,悔不该那么急促地就离开了她们。
我仰起来看看天,苍紫的寒空里澄练得同冰河一样,有几点很大很大的秋垦,似乎在风中摇动。近边一只野犬,在那里迎着我们呜叫。又呜呜的劈面来了一阵冷风,我们却『摸』出了那条高低不平的狭巷,走到了灯火清荧的北门大街上了。
街上的小店,都关上了门,间着很长很远的间隔,有几盏街灯,照在清冷寂静的街上。我们踏了许多模糊的黑影,向南的走往那家旅馆里去,路上也追过了几组和我们同方向走去的行人。这几个人大约也是刚从戏园子里出来,慢慢的走着,一边他们还在评论女角的『色』艺,也有几个在幽幽地唱着不合腔的皮簧的。
在横街上转了弯,走到那家旅馆门口的时候,旅馆里的茶房,好像也已经被北风吹冷,躲在棉花被里了。我们在门口寒风里立着,两个都默默的不说一句话,等茶房起来开大门的时候,只看见灰尘积得很厚的一盏电灯光,照着大新旅馆的四个大字,毫无生气,毫无热意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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