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1年,魏富堂破天荒离开青木川,上了西安。 (2)(9 / 23)
住她说,这大的雪,啥子也看不出,算了吧。
刘芳说,你懂什么……
李树敏说,我怎的不懂,我什么都懂,人死如灯灭,走便走了,想也没用。
让老万不解的是,在那一时刻,刘芳的脸上竟然有了些许柔软的东西溢出,眼睛也变得湿润,说话的声音也轻柔了许多。进了屋,刘芳脸立刻变了,呵斥着让老万老婆给做饭。老万老婆一见刘芳,如同见了吃人的夜叉,吓得直哆嗦,火也点不着了,大冷天,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。刘芳踢了老万老婆一脚说,我也不开你的膛,你怕什么!
李树敏问老万,解放军是不是常上这儿来。老万说解放军从来没到磨坊来过,这儿太偏,离镇还有段距离,他也不是积极分子,人家根本没把他当个人物,连开会都极少叫他。
李树敏说这就好,我就在这儿暖和暖和,吃碗热乎饭,睡一觉,外头雪太大了。
刘芳穿了一身碎花棉袄棉裤,包着头巾,好像在生病。李树敏跟老万说话的时候她坐在火塘边,从怀里摸出五把细长锋利尖刀,刀尾拴着棕红色的细绳,刀尖呈着杏黄,如一条条细长的黄鳝。老万知道,他遇到了“黄鳝尾”的人。“黄鳝尾”是近来活跃在老林里最凶残的一股土匪势力,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货色,他们的标志就是匪首善用飞刀,那些刀的尖端都是蘸过毒药的,就是说,只要刀碰上了人的皮肉,扎不死也要毒死。坐在火塘边的女人是魏富堂的外甥媳妇,更是狠毒暴戾的匪首“黄鳝尾”,是在广坪制造反革命暴乱的国民党特务。
刘芳将刀子在腿上依次排开,顺手拽过老万扔在床上的头帕,仔细地一把一把擦拭。刀子发着湛蓝的光,线条柔和秀气却寒气逼人,老万知道,刘芳亮出此物,是在警示他只许老老实实,不许乱说乱动。刘芳将刀子擦拭完了,一只只顺在袖口里,并不抬眼看老万一眼,好像屋里没有老万这个人。
李树敏那天是饿坏了,累极了,饭还是半生,就迫不及待往嘴里填,狼吞虎咽地吃了半锅。刘芳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,捂着胸口半闭着眼靠墙坐着,塘里的火光在她的脸上跳跃,吊罐里的水发出噗噗的声音,刘芳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咳嗽。老万两口子缩在墙角不敢动弹,李树敏说了,老万只要迈出房门半步,他的枪就会响。
李树敏和刘芳低声商量着什么,明显的,刘芳的体力不支,病得不轻。李树敏问老万家有没有细辛,他知道作为烹调的作料青木川家家备有晾干的细辛。偏偏老万家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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