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art I 尘雾之镜 (3)(18 / 24)
“我猜婉儿你要问那个问题了,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。为什么呢?答案很简单,因为你,总是剪那些不适合你的发型。”
微婉从来没有单独去做过头发。从五岁第一次理发开始,她就对发型师说,替我剪和姐姐一样的,因为她从不知道到底该要求什么,但跟着姐姐,就总不会错。她们长得其实很像,也适合一样的发型,如今都是大波浪,微泛褐色。有人说一家人总会越长越像,因为长年在同一张桌上吃同样的饭,同样的蛋白质摄入,必定组合成一样的轮廓什么的,她不明白这话确切的意思。
照她的理解,这应该是说,如果几个人总是在一张桌子上吃饭,他们就会慢慢地成为一家人。她心里发酸,她不应该在毅凡家里乐不思蜀,她应该在这边的家里,再多吃些饭。
“我一直……想要和你一样。”
“那你就真的太傻了。”
光线做了奇妙的事情,明暗交织下,她看到姐姐衣领上面一根一根分明的骨骼和那之上,树根般瘦削的脖颈。她也看见了姐姐面容上的法令纹,据说这是因为微笑得太多而造成的。姐姐的左脸比右脸要好看许多,她拍照也从来只拍左脸。即便这样,她也要摆很久的光,让人看不见毛孔与瑕疵。姐姐不信任记者拍的任何照片,她参加任何活动后,都是叫助理发通稿给媒体。通稿有经过处理的照片,完美无缺。
微婉看着窗外黑幽幽的,柏油马路一样的赭石色天空。她住在这栋完美的房子中,可房子不是她的,是毅凡的。就如同她住了那么多年的“家”,也不过是那么多年的鸠占鹊巢。她一直有完美的家人和朋友,而她自己,就好像光鲜丝绸上落的一只蜘蛛,在闪亮无暇之中,傻乎乎兴冲冲地织一张肮脏的网。他们一直容忍着让她织,直到某一天终于忍不下去了,便用扫帚一把扫断她的网。
她装作不在意地抹了抹眼角,下体还隐隐作痛,但她想,她可以忘记了:“姐姐,你要知道……我在学校里很爱玩,是因为那些人不用我求,他们也肯带我玩。因为我是汪家的女儿,是所谓的上流。”
“你不是!”姐姐腾地起身,在微婉面前踱来踱去,声音尖而哑,“你怎么可以这么傻?你怎么可以是汪家的女儿?你怎么还可以真心想做什么汪家的女儿?易微婉,你是你自己,你懂不懂!”
微婉将头埋在双臂间,哭出声。她不再掩饰,因为姐姐也在哭,眼泪顺着双颊滚了下来,虽没有破坏完美的妆容。姐姐说,她是她自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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