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(6)(1 / 23)

    

    汪发鱼没听见。等待时间过长，他打起了瞌睡。

    ――你难道没有看见么，我早已放弃了财产，你没有得到的，我也没有得！我还捐了许多功德，请和尚为你超度，你为什么还不肯走？

    汪发鱼半梦半醒，被噪音干扰，他小小皱眉。他不曾见近在咫尺，汪承宗面孔全都扭曲。

    ――凭什么，凭什么要来缠我……害死你的凶手又不是我……要找你去找他啊！找我大哥去，是他叫人害你的不是么？

    是呀！干他什么事，他不过小小犯错，早已悔过。凭什么罪魁祸首，杀人者可以锦衣玉食，逍遥自在的过日子？在外，更是身披名流、慈善家等等数层闪亮外皮，全世界都以为他是天使。

    凭什么只来找我麻烦？！

    ――就因为，我胆小懦弱么？

    汪承祖鄙夷冷笑着的面容自眼前一闪而过，还有那不紧不慢，永远冷酷的语调。汪承宗汗水淋漓，眼中涨起条条血丝。他咬牙切齿，瞪视尚在梦乡中的汪发鱼数秒，终于爆发：

    今日，不是你，便是我！

    汪发鱼只觉车身微微一颤，凉风伴着狂暴的雨点侵入车厢，未待睁眼，身体已失去倚靠，一股强横的大力将他拖出车外。

    他头晕目眩，不知世界发生了何等变化。等到回神，自己已是半挂在悬崖边，只剩一只手堪堪攀住钢铁护栏。

    尖叫淹没在雷鸣与雨声之中。

    汪承宗也睁不开眼。雨势居然更加狂暴。他咬牙，用力去掰开那只模糊的白色的手。这只手吃痛放开了，那只又不肯罢休死死攀上来。

    可恶可恶！为什么到这种时候还不肯去死？！

    干脆抬脚，狠力去踹。一下两下，全身的力气都使出，脚下根本分不清肉体与坚硬金属的区别……看他还能支持多久。

    咦！忽然之间，那双手消失了。

    汪承宗控制不住力道，腿脚在护栏上打滑。下一瞬人已如那被他踢落悬崖的不幸者一般半身在风雨中飘摇。

    ――啊！！！

    撕裂心肺的惨叫并未持续太久。睁不开眼，张口即被带有咸味的水充满。急速坠落的失重感结束之时，汪承宗感到一股直击心肺的痛楚，五脏都随之挪位。

    海面在眼前渐渐上升。

    原来，死亡竟是这样一种感觉……黑的，像无底的深海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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