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阴毒、迷烟(4 / 7)
他只得回去继续苦熬,直到去年,被差拨到了这军巡铺。虽说整日仍不清闲,却也已经好上了天。这军巡铺离他家不到一里地,他却再也不肯回家去。他父亲也不来看他,有时去他妹妹珠娘那里,来回都要路过军巡铺,却从没停过脚,连头都不扭。
父亲化灰消失前一天,却忽然来军巡铺找他。
那天他正蹲在院子里,和付九一起给那几个禁军洗汗衫,他父亲走到院门边,却站住脚,没进来,也没出声唤他。他无意中一扭头,才看到父亲,手里提着一只烧鸭,站在那里望着他,仍旧冷臭着一张老姜脸,像是来讨债一般。
他十分诧异,但还是站起身,走了过去,应付着低低叫了一声“爹”。这个字许久没叫过,叫出来觉得极生分别扭。
他父亲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他,他接过来一看,是块灰绿的古玉,上面刻着个“福”字。他吃了一惊,这玉是他娘临死前给他的,说是她祖上传下来的,让他贴身戴着,能祛病招吉。他穿了根丝绳一直挂在胸前,前一阵发觉不见了。他还疑心是同宿的付九偷了,两人还闹过一场。
“你从哪儿找见的?”他忙问。
他父亲却仍沉着脸,并不答言,盯着他,半晌才沉着声音说:“你妹妹给了我这只烧鸭,我一个人吃不了,你晚上过来吧。”
他一愣:“我晚上要值夜。”
他父亲望着他,似乎有些失望,那双老眼中,暗沉沉的目光颤了几颤,灰白乱须间干皱的嘴唇略动了动,似乎要说什么,却没说出口,只咳了一声,又盯着他注视片刻,随即转身走了。
他松了口气,刚要转身回去,他父亲忽又停住脚,回过头,冷着脸说:“你回家时,开门关门都轻一些,我卧房的门框都已经朽了。”
他顿时火起,刚要顶回去,他父亲却已又转身走了。看着父亲已经有些佝偻的干瘦背影,他气哼哼愣了半晌。直到父亲转过街口,再看不见时,他才恨恨骂了句“死酒痨”。
当时没有料到,那竟是跟父亲见的最后一面,不知道往后还能不能再见着。想到这,雷炮忽然有些不自在,心底里酸酸一颤,像是隐隐裂开了道小口子。
王哈儿心里藏了件事,谁都没敢告诉。
他是实在寻不到其他出路,才投募了厢军,被分到了八作司。八作司总管京城内外修缮之事,共有泥、石、瓦、竹、砖、井、赤白、桐油八个作。王哈儿是井作,每天在这东南城厢四处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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