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1年,魏富堂破天荒离开青木川,上了西安。 (4)(18 / 22)
奉献。细辛的清苦与蜂蜜的甜香,掺和着浓烈的血腥,搅和成一股奇怪的让人难以忘却的气息在席棚内弥散。那么俊美那么柔和的一个女子,死得竟是这样的惨烈刚强,这样的气贯山河。冯明握着林岚的手,就好像后来握着夏飞羽的手那样,紧紧地握着。林岚的手僵硬冰凉,不再温热鲜活,不再柔软灵动,生命已经离它而去,走得远了。冯明久久地凝视着林岚平静如睡的面容,眼睛渐渐模糊,他用手小心地擦去残留在林岚嘴角的一丝血迹,仿佛听到从那张秀美的嘴里发出一声轻轻的抽泣。他想,在这个时候她是应该哭的,应该扑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……
白缎枕头上樟脑的气味越发浓重,呛得冯明头疼,有些喘不过气来,心前区一阵阵发闷。他起了床,发现自己竟然是满面泪痕,走出房门洗了把脸,站在廊下,让青木川清凉的夜风吹拂着。隔壁房间,女儿冯小羽睡得很安然,楼下卧室里传来青女女婿的鼾声,李家的黄狗在月光下走动,一只猫儿轻盈地跑过墙头,消失在墙拐角……青木川的夜晚他经历了无数,却不知今天的夜晚为什么这样难熬。
青女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的身后说,睡不着吗?
冯明说,是的。
青女说,明天我陪你去看看她。
广坪烈士陵园建在镇东山坡上,有高高的纪念碑,有宽展的石阶和成排的松柏,虽然就在城镇内,却是一个极为清净的所在,平时几乎没有人涉足这里。
镇政府仍是当年的旧址,老楼房颤巍巍地站立着,木头的栏杆已经糟朽,办公的人仍旧进进出出。作为危房,这座楼在年内要被拆除,为一座新办公楼替代。那些考究的拴马桩在90年代被征收,拉进博物馆,站立在展馆前绿茵茵的草坪里,有喜爱者对上面的雕刻抚摸赞赏,背靠着它们摄影留念,却没有人能追寻出它们经历的振荡,沾染的血腥。
广坪当年的副乡长曹红萧并没有飞黄腾达,如今作为一个普通的农民在乡间种着几亩薄田,和妻儿度着平淡岁月。不知从哪里听说老首长冯明今天要来祭奠战友,早早地在陵园等着了。想的是,在广坪能和冯明对上话的,现今只有他了。他的兄弟曹红林被安葬在烈士陵园的角落里,小小的一个土堆,小小的一个碑。清明节,广坪少先队员们会为他兄弟单独献上一个小花圈,以示对同龄人的敬重。每年,曹红林花圈的旁边,都有一瓶“鸵鸟”牌纯蓝墨水,那是曹红萧给弟弟的允诺,始终如一,已经五十五年。
迎来送往,是基层的常务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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